《衩頭鳳》詞牌名,又名《折紅英》。六十字,上下片各七仄韻,兩疊韻,兩部遞換。其中以陸游所做最佳。

中文名

衩頭鳳

類別

詞牌名

舉例

張可久釵頭鳳·春情

又名

《折紅英》

詞牌名

定格

平平仄(韻),平平仄(韻),仄平平仄平平仄(韻)。

平平仄(韻),平平仄(韻),中平平仄,仄平平仄(韻)。

仄(韻),〖仄(韻)〗,〖仄(韻)〗。

平平仄(韻),平平仄(韻),仄平平仄平平仄(韻)。

平平仄(韻),平平仄(韻),中平平仄,仄平平仄(韻)。

仄(韻),〖仄(韻)〗,〖仄(韻)〗。

釵頭鳳(陸游)、釵頭鳳(唐婉)

原文

<衩頭鳳>--陸游<衩頭鳳>--唐琬
紅酥手,黃藤酒,世情薄,人情惡,
滿城春色宮墻柳。雨送黃昏花易落。
東風惡,歡情薄。曉風乾,淚痕殘。
一懷愁緒,幾年離索。欲箋心事,獨語斜闌。
錯,錯,錯!難,難,難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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鑒賞

這兩闋詞雖然出自不同的人之手,前一首為南宋著名詞人陸游所作,后一首為其前妻唐婉所作,卻浸潤著同樣的情怨和無奈,因為它們共同訴說著一個凄婉的愛情故事——唐婉與陸游沈園情夢。

陸游是南宋時期著名的愛國詩人。他出生于越州山陽一個殷實的書香之家,幼年時期,正值金人南侵,常隨家人四處逃難。這時,他母舅唐誠一家與陸家交往甚多。唐誠有一女兒,名喚唐婉,字蕙仙,自幼文靜靈秀,不善言語卻善解人意。與年齡相仿的陸游情意十分相投,兩人青梅竹馬,耳鬢廝磨,雖在兵荒馬亂之中,兩個不諳世事的少年仍然相伴度過一段純潔無暇的美好時光。隨著年齡的增長,一種縈繞心腸的情愫在兩人心中漸漸滋生了。

但就好象我們耳熟能詳?shù)姆饨◥矍楣适乱粯?,陸游的母親唐氏是一位威嚴而專橫的女性,而陸游是個孝子。於是只得努力考取功名。可憐唐婉只能相思無恨處,日益日,更人比黃花瘦。

愛國詩人陸游,至死不渝憂國志,一生痛苦是婚姻。

陸詞鑒賞

詞的上片通過追憶往昔美滿的愛情生活,感嘆被迫離異的痛苦,分兩層意思。

陸游

開頭三句為上片的第一層,回憶往昔與唐氏偕游沈園時的美好情景:“紅酥手,黃滕酒。滿城春色宮墻柳?!彪m說是回憶,但因為是填詞,而不是寫散文或回憶錄之類,不可能把整個場面全部寫下來,所以只選取一個場面來寫,而這個場面,又只選取了一兩個最富有代表性和特征性的情事細節(jié)來寫?!凹t酥手”,不僅寫出了唐氏為詞人殷勤把盞時的美麗姿態(tài),同時還有概括唐氏全人之美(包括她的內(nèi)心美)的作用。然而,更重要的是,它具體而形象地表現(xiàn)出這對恩愛夫妻之間的柔情密意以及他們婚后生活的美滿與幸福。第三句又為這幅春園夫妻把酒圖勾勒出一個廣闊而深遠的背景,點明了他們是在共賞春色。而唐氏手臂的紅潤,酒的黃封以及柳色的碧綠,又使這幅圖畫有了明麗而又和諧的色彩感。

“東風惡”幾句為第二層,寫詞人被迫與唐氏離異后的痛苦心情。上一層寫春景無限美好,到這里突然一轉(zhuǎn),激憤的感情潮水一下子沖破詞人心的閘門,無可遏止地宣泄下來?!皷|風惡”三字,一語雙關,含蘊很豐富,是全詞的關鍵所在,也是造成詞人愛情悲劇的癥結(jié)所在。本來,東風可以使大地復蘇,給萬物帶來勃勃的生機,但是,當它狂吹亂掃的時候,也會破壞春容春態(tài),下片所云“桃花落,閑池閣”,就正是它狂吹亂掃所帶來的嚴重后果,因此說它“惡”。然而,它主要是一種象喻,象喻造成詞人愛情悲劇的“惡”勢力。至于陸母是否也包含在內(nèi),答案應該是不能否認的,只是由于不便明言,而又不能不言,才不得不以這種含蓄的表達方式出之。下面一連三句,又進一步把詞人怨恨“東風”的心理抒寫了出來,并補足一個“惡”字:“歡情薄。一懷愁緒,幾年離索?!泵罎M姻緣被迫拆散,恩愛夫妻被迫分離,使他們兩人在感情上遭受巨大的折磨和痛苦,幾年來的離別生活帶給他們的只是滿懷愁怨。這不正如爛漫的春花被無情的東風所摧殘而凋謝飄零嗎?接下來,“錯,錯,錯”,一連三個“錯”字,連迸而出,感情極為沉痛。但這到底是誰錯了呢?是對自己當初“不敢逆尊者意”而終“與婦訣”的否定嗎?是對“尊者”的壓迫行為的否定嗎?是對不合理的婚姻制度的否定嗎?詞人沒有明說,也不便于明說,這枚“千斤重的橄欖”(《紅樓夢》語)留給了我們讀者來噙,來品味。這一層雖直抒胸臆,激憤的感情如江河奔瀉,一氣貫注;但又不是一瀉無余,其中“東風惡”和“錯,錯,錯”幾句就很有味外之味。

詞的下片,由感慨往事回到現(xiàn)實,進一步抒寫妻被迫離異的巨大哀痛,也分為兩層。

換頭三句為第一層,寫沈園重逢時唐氏的表現(xiàn)。 “春如舊”承上片“滿城春色”句而來,這又是此時相逢的背景。依然是從前那樣的春日,但是,人卻今非昔比了。以前的唐氏,肌膚是那樣的紅潤,煥發(fā)著青春的活力;而如今的她,經(jīng)過“東風”的無情摧殘,憔悴了,消瘦了?!叭丝帐荨本洌m說寫的只是唐氏容顏方面的變化,但分明表現(xiàn)出“幾年離索”給她帶來的巨大痛苦。象詞人一樣,她也為“一懷愁緒”折磨著;象詞人一樣,她也是舊情不斷,相思不舍啊!不然,怎么會消瘦呢?寫容顏形貌的變化來表現(xiàn)內(nèi)心世界的變化,原是文學作品中的一種很常用的手法,但是瘦則瘦矣,何故又在其間加一個“空”字呢?“使君自有婦,羅敷亦有夫?!保ā豆旁姟つ吧仙!罚幕橐鲫P系說,兩人早已各不相干了,事已至此,不是白白為相思而折磨自己嗎?著此一字,就把詞人那種憐惜之情、撫慰之意、痛傷之感等等,全都表現(xiàn)了出來?!皽I痕”句通過刻畫唐氏的表情動作,進一步表現(xiàn)出此次相逢時她的心情狀態(tài)。舊園重逢,念及往事,她能不哭、能不淚流滿面嗎?但詞人沒直接寫淚流滿面,而是用了白描的手法,寫她“淚痕紅浥鮫綃透”,顯得更委婉,更沉著,也更形象,更感人。而一個“透”字,不僅見其流淚之多,亦見其傷心之甚。上片第二層寫詞人自己,用了直抒胸臆的手法;這里寫唐氏時卻改變了手法,只寫了她容顏體態(tài)的變化和她痛苦的心情由于這一層所寫的都是詞人眼中看出的,所以又具有了“一時雙情俱至”的藝術效果。可見詞人,不僅深于情,而且深于言。

詞的最后幾句,是下片的第二層,寫詞人與唐氏相遇以后的痛苦心情。“桃花落”兩句與上片的“東風惡”句前后照應,又突出寫景雖是寫景,但同時也隱含出人事。不是么?桃花凋謝,園林冷落,這只是物事的變化,而人事的變化卻更甚于物事的變化。象桃花一樣美麗姣好的唐氏,不是也被無情的“東風”摧殘折磨得憔悴消瘦了么?詞人自己的心境,不也象“閑池閣”一樣凄寂冷落么?一筆而兼有二意很巧妙,也很自然。下面又轉(zhuǎn)入直接賦情:“山盟雖在,錦書難托?!边@兩句雖只寥寥八字,卻很能表現(xiàn)出詞人自己內(nèi)心的痛苦之情。雖說自己情如山石,癡心不改,但是,這樣一片赤誠的心意,又如何表達呢?明明在愛,卻又不能去愛;明明不能去愛,卻又割不斷這愛縷情絲。剎那間,有愛,有恨,有痛,有怨,再加上看到唐氏的憔悴容顏和悲戚情狀所產(chǎn)生的憐惜之情、撫慰之意,真是百感交集,萬箭簇心,一種難以名狀的悲哀,再一次沖胸破喉而出:“莫,莫,莫!”事已至此,再也無可補救、無法挽回了,這萬千感慨還想它做什么,說它做什么?于是快刀斬亂麻:罷了,罷了,罷了!明明言猶未盡,意猶未了,情猶未終,卻偏偏這么不了了之,而在極其沉痛的喟嘆聲中全詞也就由此結(jié)束了。

這首詞始終圍繞著沈園這一特定的空間來安排自己的筆墨,上片由追昔到撫今,而以“東風惡”轉(zhuǎn)捩;過片回到現(xiàn)實,以“春如舊”與上片“滿城春色”句相呼應,以“桃花落,閑池閣”與上片“東風惡”句相照應,把同一空間不同時間的情事和場景歷歷如繪地疊映出來。全詞多用對比的手法,如上片,越是把往昔夫妻共同生活時的美好情景寫得逼切如現(xiàn),就越使得他們被迫離異后的凄楚心境深切可感,也就越顯出“東風”的無情和可憎,從而形成感情的強烈對比。再如上片寫“紅酥手”,下片寫“人空瘦”,在形象、鮮明的對比中,充分地表現(xiàn)出“幾年離索”給唐氏帶來的巨大精神折磨和痛苦。全詞節(jié)奏急促,聲情凄緊,再加上“錯,錯,錯”和“莫,莫,莫”先后兩次感嘆,蕩氣回腸,大有慟不忍言、慟不能言的情致??偠灾@首詞達到了內(nèi)容和形式的完美統(tǒng)一,是一首別開生面、催人淚下的作品。

創(chuàng)作背景

南宋著名愛國詩人陸游,一生遭受了巨大的波折,他不但仕途坎坷,而且愛情生活也很不幸。宋高宗紹興十四年,二十歲的陸游和表妹唐婉結(jié)為伴侶。兩人從小青梅竹馬,婚后相敬如賓。然而,唐婉的才華橫溢與

唐婉

陸游的親密感情,引起了陸母的不滿,以至最后發(fā)展到強迫陸游和她離婚。陸游和唐婉的感情很深,不愿分離,他一次又一次地向母親懇求,都遭到了母親的責罵。在封建禮教的壓制下,雖種種哀告,終歸走到了“執(zhí)手相看淚眼”的地步。陸游迫于母命,萬般無奈,便與唐婉忍痛分離。后來,陸游依母親的心意,另娶王氏為妻,唐婉也迫于父命嫁給同郡的趙士程。這一對年輕人的美滿婚姻就這樣被拆散了。十年后的一個春天,陸游滿懷憂郁的心情獨自一人漫游山陰城沈家花園。正當他獨坐獨飲,借酒澆愁之時,突然他意外地看見了唐婉及其改嫁后的丈夫趙士程。盡管這時他已與唐婉分離多年,但是內(nèi)心里對唐婉的感情并沒有完全擺脫。他想到,過去唐婉是自己的愛妻,而今已屬他人,好像禁宮中的楊柳,可望而不可及。想到這里,悲痛之情頓時涌上心頭,他放下酒杯,正要抽身離去。不料這時唐婉征得趙士程的同意,給他送來一杯酒,陸游看到唐婉這一舉動,體會到了她的深情,兩行熱淚凄然而下,一揚頭喝下了唐婉送來的這杯苦酒。然后在粉墻之上奮筆題下《釵頭鳳》這首千古絕唱。陸游在這首詞里抒發(fā)的是愛情遭受摧殘后的傷感、內(nèi)疚和對唐婉的深情愛慕,以及對他母親棒打鴛鴦的不滿情緒。陸游題詞之后,又深情地望了唐婉一眼,便悵然而去。陸游走后,唐婉孤零零地站在那里,將這首《釵頭鳳》詞從頭至尾反復看了幾遍,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,便失聲痛哭起來。回到家中,她愁怨難解,于是也和了一首《釵頭鳳》詞。唐婉不久便郁悶愁怨而死。此后,陸游北上抗金,又轉(zhuǎn)川蜀任職,幾十年的風雨生涯,依然無法排遣詩人心中的眷戀,他六十三歲,“偶復來菊縫枕囊,凄然有感”,又寫了兩首情詞哀怨的詩:采得黃花作枕囊,曲屏深幌悶幽香。喚回四十三

新編越劇《唐婉》李敏飾唐婉

年夢,燈暗無人說斷腸!少日曾題菊枕詩,囊編殘稿鎖蛛絲。人間萬事消磨盡,只有清香似舊時!在他六十七歲的時候,重游沈園,看到當年題《釵頭鳳》的半面破壁,觸景生情,感慨萬千,又寫詩感懷:楓葉初丹桷葉黃,河陽愁鬢怯新霜。林亭感舊空回首,泉路憑誰說斷腸。壞壁醉題塵漠漠,斷云幽夢事茫茫,年來妄念消除盡,回向蒲龕一炷香。后陸游七十五歲,住在沈園的附近,“每入城,必登寺眺望,不能勝情”,寫下絕句兩首,即《沈園》詩二首。

陸游與唐婉的愛情故事

千古絕唱

游和唐琬在浙江的紹興,有一座沈園。南宋時期那里叫做山陰。傳說從前沈園的粉壁上曾題著兩闕《釵頭鳳》,據(jù)說第一闕是詩詞名家陸游所寫,第二闕是陸游的前妻唐婉所和。這兩闕詞雖然出自不同的人之手,卻浸潤著同樣的情怨和無奈,因為它們共同訴說著一個凄婉的愛情故事—唐婉與陸游沈園情夢。青春年華的陸游與唐婉都擅長詩詞,他們常借詩詞傾訴衷腸,花前月下,二人吟詩作對,互相唱和,麗影成雙,宛如一雙翩躚于花叢中的彩蝶,眉目中洋溢著幸福和諧。兩家父母和眾親朋好友,也都認為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,于是陸家就以一只精美無比的家傳鳳釵作信物,訂下了唐家這門親上加親的姻事。成年后,唐婉便成了陸家的媳婦。從此,陸游、唐婉更是情愛彌深,沉醉于兩個人的天地中,不知今夕何夕,把什么科舉課業(yè)、功名利碌、甚至家人至親都暫時拋置于九霄云外。陸游此時已經(jīng)蔭補登仕郎,但這只是進仕為官的第一步,緊接著還要赴臨安參加“鎖廳試”以及禮部會試。新婚燕爾的陸游留連于溫柔鄉(xiāng)里,根本無暇顧及應試功課。陸游的母親唐氏是一位威嚴而專橫的女性。她一心盼望兒子陸游金榜題名,登科進官,以便光耀門庭。目睹眼下的狀況,她大為不滿,幾次以姑姑的身份、更以婆婆的立場對唐婉大加訓斥,責令她以丈夫的科舉前途為重,淡薄兒女之情。但陸、唐二人情意纏綿,無以復顧,情況始終未見顯著的改善。陸母因之對兒媳大起反感,認為唐婉實在是唐家的掃帚星,將把兒子的前程耽誤貽盡。于是她來到郊外無量庵,請庵中尼姑妙因為兒、媳卜算命運。妙因一番掐算后,煞有介事地說:“唐婉與陸游八字不合,先是予以誤導,終必性命難保?!标懩嘎勓裕瑖樀没觑w魄散,急匆匆趕回家,叫來陸游,強令他道:“速修一紙休書,將唐婉休棄,否則老身與之同盡?!边@一句,無疑晴天忽起驚雷,震得陸游不知所以。待陸母將唐婉的種種不是歷數(shù)一遍,陸游心中悲如刀絞,素來孝順的他,面對態(tài)度堅決的母親,除了暗自飲泣,別無他法。迫于母命難違,陸游只得答應把唐婉送歸娘家。這種情形在今天看來似乎不合常理,兩個人的感情豈容他人干涉。但在崇尚孝道的中國古代社會,母命就是圣旨,為人子的得不從。就這樣,一雙情意深切的鴛鴦,行將被無由的孝道、世俗功和虛玄的命運八字活活拆散。陸游與唐婉難舍難分,不忍就此一去,相聚無緣,于是悄悄另筑別院安置唐婉,有機會就前去探望,訴說相思之苦。無奈紙總包不住火,精明的陸母很快就察覺了此事。嚴令二人斷絕來

陸游、唐婉

往,并為陸游另娶一位溫順本分的王氏女為妻,徹底切斷了陸、唐之間的悠悠情絲。無奈之下,陸游只得收拾起滿腔的幽怨,在母親的督教下,重理科舉課業(yè),埋頭苦讀了三年,在二十七歲那年只身離開了故鄉(xiāng)山陰,前往臨安參加“鎖廳試”。在臨安,陸游以他扎實的經(jīng)學功底和才氣橫溢的文思博得了考官陸阜的賞識,被薦為魁首。同科試獲取第二名的恰好是當朝宰相秦檜的孫子秦塤。秦檜深感臉上無光,于是在第二年春天的禮部會試時,硬是借故將陸游的試卷剔除。使得陸游的仕途在一開始就遭受了風雨。禮部會試失利,陸游回到家鄉(xiāng),家鄉(xiāng)風景依舊,人面已新。睹物思人,心中倍感凄涼。為了排遣愁緒,陸游時時獨自倘祥在青山綠水之中,或者閑坐野寺探幽訪古;或者出入酒肆把酒吟詩;或者浪跡街市狂歌高哭。就這樣過著悠游放蕩的生活。在一個繁花競妍的春日晌午,陸游隨意漫步到禹跡寺的沈園。沈園是一個布局典雅的園林花園,園內(nèi)花木扶疏,石山聳翠,曲徑通幽,是當?shù)厝擞未嘿p花的一個好去處。在園林深處的幽徑上迎面款步走來一位綿衣女子,低首信步的陸游猛一抬頭,竟是闊別數(shù)年的前妻唐婉。在那一剎間,時光與目光都凝固了,兩人的目光膠著在一起,都感覺得恍惚迷茫,不知是夢是真,眼簾中飽含的不知是情、是怨、是思、是憐。此時的唐婉,已由家人作主嫁給了同郡士人趙士程,趙家系皇家后裔、門庭顯赫,趙士程是個寬厚重情的讀書人,他對曾經(jīng)遭受情感挫折的唐婉,表現(xiàn)出誠摯的同情與諒解。使唐婉飽受到創(chuàng)傷的心靈已漸漸平復,并且開始萌生新的感情苗芽。這時與陸游的不期而遇,無疑將唐婉已經(jīng)封閉的心靈重新打開,里面積蓄已久的舊日柔情、千般委屈一下子奔泄出來,柔弱的唐婉對這種感覺幾乎無力承受。而陸游,幾年來雖然借苦讀和詩酒強抑著對唐婉的思念,但在這一刻,那埋在內(nèi)心深處的舊日情思不由得涌出。四目相對,千般心事、萬般情懷,卻不知從何說起。這次唐婉是與夫君趙士程相偕游賞沈園的,那邊趙士程正等她用餐。在好一陣恍惚之后,已為他人之妻的唐婉終于提起沉重的腳步,留下深深的一瞥之后走遠了,只留下了陸游在花叢中怔怔發(fā)呆。和風襲來,吹醒了沉在舊夢中的陸游,他不由地循著唐婉的身影追尋而去,來到池塘邊柳叢下,遙見唐婉與趙士程正在池中水榭上用餐。隱隱看見唐婉低首蹙眉,有心無心地伸出玉手紅袖,與趙士程淺斟慢飲。這一似曾相識的場景,看得陸游的心都碎了。昨日情夢,今日癡怨盡繞心頭,感慨萬端,于是提筆在粉壁上題了一闕“釵頭鳳。紅酥手”隨后,秦檜病死。朝中重新召用陸游,陸游奉命出任寧德縣立簿,遠遠離開了故鄉(xiāng)山陰。第二年春天,抱著一種莫名的憧憬,唐婉再一次來到沈園,徘徊在曲徑回廊之間,忽然瞥見陸游的題詞。反復吟誦,想起往日二人詩詞唱和的情景,不由得淚流滿面,心潮起伏,不知不覺中和了一闕詞,題在陸游的詞后,這就是開頭提到的第二首“釵頭鳳。世情薄”。唐婉是一個極重情誼的女子,與陸游的愛情本是十分完美的結(jié)合,卻毀于世俗的風雨中。趙士程雖然重新給了她感情的撫慰,但畢竟曾經(jīng)滄海難為水。與陸游那份刻骨銘心的情緣始終留在她情感世界的最深處。自從看到了陸游的題詞,她的心就再難以平靜。追憶似水的往昔、嘆惜無奈的世事,感情的烈火煎熬著她,使她日臻憔悴,悒郁成疾,在秋意蕭瑟的時節(jié)化作一片落葉悄悄隨風逝去。只留下一闕多情的《釵頭鳳》,令后人為之唏噓嘆息。此時的陸游,仕途正春風得意。他的文才頗受新登基的宋孝宗的稱賞,被賜進士出身。以后仕途通暢,一直做到寶華閣侍制。這期間,他除了盡心為政外,也寫下了大量反映憂國憂民思想的詩詞。到七十五歲時,他上書告老,蒙賜金紫綬還鄉(xiāng)了。陸游浪跡天涯數(shù)十年,企圖借此忘卻他與唐婉的凄婉往事,然而離家越遠,唐婉的影子就越縈繞在他的心頭。此番倦游歸來,唐婉早已香消玉殞,自己也已至垂暮之年,然而對舊事、對沈園依然懷著深切的眷戀。常常在沈園幽徑上踽踽獨行,追憶著深印在腦海中那驚鴻一瞥的一幕,這時他寫下了“沈園懷舊”。其一:夢斷香消四十年,沈園柳老不飛綿;此身行作稽山土,猶吊遺蹤一帳然。傷心橋下春波綠,疑是驚鴻照影來。沈園是陸游懷舊的場所,也是他傷心的地方。他想著沈園,但又怕到沈園。春天再來,撩人的桃紅柳綠,惱人的鳥語花香,風燭殘年的陸游雖然不能再親至沈園尋覓往日的蹤影,然而那次與唐婉的際遇,伊人那哀怨的眼神、差怯的情態(tài)、無可奈何的步履、欲言又止的模樣,使陸游牢記不忘,于是又賦“夢游沈園”詩:其一:路近城南已怕行,沈家園里更傷情;香穿客袖梅花在,綠蘸寺橋春水生其二:城南小陌又逢春,只見梅花不見人;玉骨久沉泉下土,墨痕猶鎖壁間塵。此后沈園數(shù)度易主,人事風景全部改變了昔日風貌,已是“粉壁醉顆塵漠漠”,唯有“斷云幽夢事茫?!薄j懹伟耸鍤q那年春日的一天,忽然感覺到身心爽適、輕快無比。原準備上山采藥,因為體力不允許就折往沈園,此時沈園又經(jīng)過了一番整理,景物大致恢復舊觀,陸游滿懷深情地寫下了最后一首沈園情詩:沈家園里花如錦,半是當年識放翁;也信美人終作土,不堪幽夢太匆匆。 ( 此后不久,陸游就溘然長逝了。) 長歌當哭,情何以堪!愛已成往事,情永存心懷。陸游年輕的詩人急疾書畢,一擲柔毫,早已肝腸寸斷,泣不成聲。唐琬,這個才華卓絕、柔情似水的女詩人,一雙秀美哀傷的眼睛深情地凝視著感傷不已的陸游,一字一句地吟詠著她那血淚交加的詞作。觸景而生情,如杜鵑啼血,凄艷異常。那仰天長嘆的不是才華橫溢的陸游嗎?滿面塵霜,須發(fā)皆白。他已是形容枯槁,痛不欲生。那面壁吟詠的不是秀美柔雅的唐琬么?碧色繡襦,長裙曳地。她亦是神情凄涼,淚流滿面。封建禮教,如同一把寒光凜冽的刀劍,就這樣又無情地封殺了一對青梅竹馬、心心相印的愛侶。時過八百五十多年,聆聽此曲,感受猶如身臨其境。品味著陸游與唐琬超群絕倫、千古遺恨的愛情故事,怎不讓人情動于衷?怎不讓人潸然淚下?問世間情為何物?直教人生死相許!

陸游、唐婉是否為表兄妹

后世的論著大都同意陸游與唐婉是表兄妹。然而一些學者對此也提出疑義,他們查考了《寶慶續(xù)會稽志》,發(fā)現(xiàn)唐婉的父親唐閎是山陰(今浙江紹興)人鴻臚少卿唐翔之子,而陸母則是江陵(今屬湖北)人唐介的孫女。兩地相距遙遠,兩家雖同姓,卻無種族血親關系。既然唐婉的父親唐閎與陸母不是兄妹,那么陸游與唐婉也不可能是表兄妹了。雖說野史筆記有采錄傳聞,不暇考證的弊端,但周密,劉克莊等人畢竟與陸游年代相接,所言總應有根據(jù)。因此,直到今天,對于陸游與唐婉是否為表兄妹的關系,目前已有資料證明二人不是。專家在調(diào)查相關家譜時發(fā)現(xiàn)陸游的表兄妹中并沒有唐婉,而且其他一些資料也從側(cè)面證明了這一點。因而對于二人關系已經(jīng)有了結(jié)論:陸游與唐婉不是表兄妹。